Pan

时时刻刻 二

4

Harvey几乎有一种有信仰者的忠诚，不过Mike觉得如果此事属实，那么Harvey的教义应该是“亦正亦邪须知五十条”，或者“我爱你但我绝不能让你知道三千句”。Mike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、傲慢美丽的混蛋拯救他不值得信任的朋友Travor, 手里拿捏着比pro bono更多的耐心，溢出来的就像啤酒的泡沫或者抹茶牛奶的雪顶的耐心，以及把担忧的、忧心忡忡又迫切的、迫切又幼稚的Mike拦截下来的关切。Mike感觉自己是一枚倒霉的子弹，笔直地栽进无所不包的玫瑰花蕾，就这样被拦截了下来，坦诚每颗粒火药的恐惧。

Mike几乎从不坦白内心，他的上司又不是他的奶奶。如果你时刻告诉Mike：你不爱他，那么Mike就会相信：你不爱他。Mike几乎是那首《Lyla》的主角，Hey Lyla, she believes in everything, 他倾向于相信你告诉他的一切，这是他的天真和坚强。

所以当Harvey几乎每隔三句话就告诉他一遍：我不关心你，我不是出于对你的关心，这不是出自对你的爱，无论Harvey用的是什么词，Mike感觉自己就像古埃及的一位将士，穿着密不透风的铠甲，露出蓝眼睛，Harvey是那支箭，温柔残忍地穿透他的眼睛。

Harvey是唯一一个说过：我不关心你，但Mike知道他关心的人。Mike对Trevor说：不，他不是我的朋友。Mike在心里想：因为我得到的可能有更多。朋友算是什么定义？那对他们来说太窄了。

Mike那位不可一世的、“不关心他”的上司在车里等着Mike. 这个小朋友和自己那位狐朋狗友有一整套复杂的庆祝手势，Harvey·永不羡慕或嫉妒因为他是最牛逼的·Spector微笑地等着，但牙关咬紧，法令纹里沉着不耐烦。

哦，嗨，Harvey, 我回来了，Mike说。你怎么脸色不太好？意识到自己关心我让你这么不爽吗？

那些碰拳头蠢到我了。Harvey说。

谢谢你。Mike回答道。Mike的眼睛诚恳得能撞碎海浪。

5

Mike有一些时候很惶恐。他在一方面的缺失和另一方面的过度补足中长大，他的父母缺席了，所以没什么在阻碍他的羽毛生长；他年老、温柔聪慧的奶奶用目光等着他，没什么拴着他的脚。他擅长搞砸自己的人生，以及以任何一种姿态飞行，就像所有鸟类一样。

他需要很多爱。他清楚这一点。

他总在确认他得到的爱是什么，以及他是否得到了爱。他不知道这一点。

Harvey Spector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容忍着他的脾气，同时也用讥嘲的笑话、节省时间的命令让他长大。但让他仍然做自己。

好的舰长。Mike Ross说。

你去哪里？Harvey问他。

去探索你的星星。Mike嘟囔道。

Harvey, 在另一方面，总得忍住等Mike背对自己之后再忍不住笑。去探索我的星星，他想，你知道我把什么看做我的星星吗？

6

小天才Mike的记忆是图像化的。意思就是他以卡片形式记得一切，尤其是数字，其实还有温度、气味、神情、情绪。他和Harvey一起去在酒吧，在三更半夜吓唬他们的对手，那两个年轻的杀人犯，他扮演他的台词，说：Behavior, Harvey. 就好像他真的说了做主，Harvey忍不住要笑，他也是。

这些记忆片段加上了时间轴和字母，流转在他的脑子里。时间轴承事无巨细，每一帧都是他的。

如果，我是说如果，如果有人趁着Mike的不清醒、醉酒、脆弱不设防，去问问他：你什么时候感到你们的的联系的？如果“联系”的意思是爱？

如果我们像剥开一颗山竹那样让Mike的防线变得更加光滑、甜蜜、柔软。

从哪个时刻开始，Mike? 

他会说：哪个时刻？时时刻刻。

这就是Donna和他喝了很多、很多、很多的果酒之后的答案。他不知道那些果汁里兑着伏特加。

他只知道他的脑子里塞满了昏昏沉沉的爱。就好像他是颗玫瑰色超新星之类的东西，那颗星星。时时刻刻。他强调道。

TBC.